如果以麻雀來形容一個人聒噪的話,那個人一定是指秋野靜子,如果用天鵝來形容高貴的話,那形容的一定是眼前的這個小公主-神城琉璃。

  她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的年紀,淡金色的卷髮及腰,一雙水藍色的眼睛清澈,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,又像是溫室中的白玫瑰,彷彿一破即碎的需要人的百般呵護。

  「小姐,您的煎餅。」送上了一盤香味四溢的甜點,神城琉璃的喜悅隨之起伏,她鮮少會離開房間還如此怡然自得,若非昨日被抱下樓來,她已經連兩年沒下樓了。

  「小姐,您的床已經請寢具工房立刻送新的過來了,晚些就會整理乾淨。」女僕替她倒了杯紅茶,添上香濃的鮮奶,那股香氣讓藤野武食指大動。

  「好。」乖巧,兩個字是用來形容她的最好名詞。

  女僕送交給藤野武一杯鮮奶,那是這十天來藤野武對她們的唯一要求。鞠過恭後便門外走去,她有絕佳的聽力,儘管是在門口,也會在主人有需求時第一時間出現。

  她的臉上稚氣是符合年齡的,但是她的眸子看的似乎已經不是十年所能見完的憂鬱,是不是神城家的人都被迫早熟?不解,他也不想了解。

  「你討厭我嗎?」簡單的問句,神城琉璃小聲的問著。

  「為什麼你覺得我討厭你?」藤野武反問。

  抓抓衣角,這是第二次看見神城琉璃緊張。

  「因為你都不跟琉璃說話。」

  呵,他向來不跟什麼人說話的。

  藤野武淺笑不答。

  「哥哥,抓妖怪好玩嗎?」或許知道了藤野武的少話,所以她決定由被動轉為主動。

  「還不錯。」抓妖是他一出生就命中註定的事情,當同年小孩在玩耍時,他的玩具就是槍,每天每天都在練習射擊,那一把重 四公斤 的伏魔槍,從八歲拿到現在。

  好玩嗎?還算不錯吧!至少用命在玩的時候,他體會到自己的存在。

  「琉璃羨慕哥哥。」輕語,她眉月微垂。

  羨慕嗎?藤野武喝著牛奶,沒有太大反應。

  「秋野姊姊對哥哥很好,大家也都對哥哥很好,就算哥哥不說話。但是我說了很多話,爸爸跟哥哥越來越少來陪我,都只是看看我就走了……他們不愛我……不相信我……」說著說著,眼眶裡聚集了許多小水珠,凝結成淚水滾了下來。

  藤野武身上沒有一個物品叫做手帕,他似乎也快忘記哭是什麼感覺了,距離上一次哭泣大概是十幾年前了,從口袋裡,他掏出的不是衛生紙,而是一張符紙,緩緩的交到了神城琉璃的手上。

  這符紙沒有止哭的效果,卻讓神城琉璃停下了眼淚,征征的看著他。

  「我十歲那年,這是第一張用我的血畫出來的血焰符,我的母親教會我之後,就帶我到一間密室之中,放出了一個生靈,並將我反鎖在裡面。」遙遠的回憶,他歷久彌新。

  「那哥哥不怕嗎?」

  「怕,那時我十歲,什麼都不懂的年紀,第一次看到生靈,怕得直敲門,希望母親能夠開門,但是門都沒有半點回應。」

  「哥哥的媽媽真狠心……跟爸爸一樣都不裡琉璃……」難過的說著,神城琉璃哽咽。

  「伏妖師的必經之路,就是在生死關頭努力成長,要生存,就要用命來做修練,所以那日,我在密室裡與生靈糾纏了半個多小時,最終才成功的使用符紙將他降伏。」這個當事人反而沒有她的悲傷,藤野武的輪廓沒有變化過,始終是讓人摸不清楚頭緒的。

  「後來母親開了門,我衝出去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抱著她,精疲力盡的在昏迷之前垂著她,雖然我知道這是第一個修行,但我恨她的無情。」

  「哥哥是該恨的,她太無情了!對自己孩子的生死袖手旁觀。」氣憤的說著,神城琉璃拉了拉裙子,顯然,她很激動。

  「在昏厥之際,我看到了母親哭紅的雙眼,以及手上緊握著的伏妖劍,另一手則是緊張的讓指甲握破了她的掌心,所以我的恨只維持了三秒鐘,從那次開始,我再也沒有哭過。」

  「……」不語,神城琉璃聽懂了,她看起來天真稚氣的臉但思想卻比一般孩子早熟了些。

  「你知道請我們來是需要多大的努力嗎?我不認為你父親與哥哥會想多花錢養兩個無聊人住家裡,或許他們跟我一樣不怎麼喜歡談心,就跟我母親那時的心情差不多吧!」如果算是溫柔的話,此刻這不笑的藤野武已經散發出來了。

  「我接到任務除妖,是因為這妖已經危害人間,因為我知道我絕對不會放過牠,所以牠也只有死這條路可選。但是有些妖魔鬼魅的存在是有苦衷的,我不管人的家務事,不犯到我自然就不會有事了,一旦牠開始傷人,伏妖師就絕對不會坐視不理。」站起身,他宣告了談話結束。

  留下一杯空的杯子,藤野武離開了位置。

  「哥哥,你覺得哥哥跟爸爸還愛我嗎?」淺問,她還留著疑惑。

  「我相信你哥哥從來沒有放棄過妳,至於妳爸爸……我相信他還愛著他的女兒。」轉開了門,藤野武回頭看了她一眼。「如果下次,那個妖還出現的話,我就不再放過牠。」

  門關上之前,女僕敲了門走進來。

  「小姐,您的房間已經修繕完畢,您可以回房去了。」

  神城琉璃一雙瞳玲大眼直視著門口。「爸爸……」

  「小姐?您說什麼?」小聲的話語讓女僕誤以為是與之對話,上前問了問。

  「不,沒什麼,我們上樓吧!」露出燦爛的笑容,此刻她或許有了一些新的感慨。

  ───

  沒有預警的,門被開啟,這也讓躺在床上帶著聽音樂的秋野靜子跳起了身子。

  「喂!師娘沒教過你進入別人房間要先敲門嗎?」隨手扔了一個無辜的娃娃,讓藤野武一掌接住。

  「或許下次你看到妖怪可以教他們要來攻擊時可以先告知你一聲。」禮貌二字,他還加減懂,但對秋野靜子來說,應該是不需要。

  「一早你上哪去啦?這麼晚才回來。」如果一般男人的話,那他的行蹤很簡單,但是眼前這男人,除了貓之外的喜好都是未知數,永遠讓人摸不透他想要什麼。

  對於秋野靜子的叨唸,藤野武沒有習慣一一回覆,扔出針筒以及拋棄式的針頭到她的床上,藤野武挑了個椅子坐下,桌上滿滿的是已經抽滿的二百五十公克的血筒,他進行了裝子彈工作。

  「哇!不是吧?抽這麼多?世界大戰啊?這種事情我可不幹,我的身上最多可以帶二十把匕首就覺得走路有困難了,多抽的肯定是浪費了!」還不如多帶一點符紙在身上比較實際一點,秋野靜子這般想著。

  「原來老爸沒教過妳啊!」用鼻聲笑話著她,藤野武扔了一道藍色的符到她面前。

  「這是什麼符啊!藍色的!冰封符?」隨便亂套名字,雖然她有看過藤野家的符紙大全,但是她也只學了整本的三分之一,或許要全部學完,普通人用一輩子都有困難吧!

  「時空符。」

  一聽到這符的名字,秋野靜子跳了起來,抓著藤野武的手,一雙水潤的眼眸感動的快要奔淚了。

  「你再說一次?」

  「時空符。」

  「這真的是時空符?」

  「是。」

  「這是藤野家獨創的時空符?可以媲美哆拉A夢百寶袋的時空符?那我不就變成無敵大雄了嗎?啊!天啊!天啊!」尖叫著,秋野靜子情不自禁的親吻著符紙。

  冷冷的,藤野武嘆了口氣。

  「妳可以用血招換出哆拉A夢,不過妳再親下去,哆拉A夢就會被妳口水給淹死了。」換而之就是,符花了,功效就沒了。

  一聽到要跟哆拉A夢說byebye,她快速停下親吻的動作,放在手心上小心呵護著。

  「時空符的功用……」

  「我知道!我知道!他的功用是將物品轉移到別的時空去,然後隨時可以取出來!」她是一個勤學的學生,只怪這道符她還沒學到,就被師父趕來實習了。

  難怪藤野武在打鬥的時候絕對沒有子彈不夠的事情發生,原來是開了秘笈跟自動補水程式。

  「時空符使用後,妳隨時可以將妳的武器叫喚出來,只是要記得,只能對武器使用。」像背書一樣,他念出了時空符的功用。

  「如果對人使用呢?」好奇寶寶是她第二個的代名詞,秋野靜子秉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追問下去。

  「不知道。」他向來不做無謂的調查,子彈安裝完畢,他也示範了時空符的使用方式。

  「青龍白虎,隊仗紛紜;朱雀玄武,侍衛我身。」符紙現出了藍色光芒,看似滿桌的子彈都瞬間消失不見。

  「好……好厲害。」羨慕的眼神直轉,秋野靜子像是看到神一樣的感動。

  「施展時心無雜念,不然,會被傳到奇怪的時空去,到時你招喚出來的東西可能會變質甚至會發生逆風。」

  逆風,意指巫力失控,反噬其主。對於伏妖師來說,算是有危險的符紙,怪不得當初師父沒有傳授於她。

  有點緊張,秋野靜子拿起腿上的匕首,吐口氣做了深呼吸,她也嘗試了第一回。

  「青龍白虎,隊仗紛紜;朱雀玄武,侍衛我身。」

  藍光乍現,如同藤野武一般的成功的傳送了匕首。

  「耶!我成功了!我成功了!」開心的又蹦又跳,秋野靜子高興極了。

  真的算不錯了,當初他學習此符時曾失敗過兩次,這丫頭一次就成功了,當然,這不用太高興,因為這符紙並不是她所繪製。

  「高興?」

  「當然高興啊!我成功了哪會不高興?」

  藤野武拍拍因被她喜悅而拉皺的袖子,嘆息。

  「好吧!既然妳願意花八十萬再跟我買一張的話,我就勉為其難的再幫妳畫一張。」他的血何其珍貴,別說符了,一滴血都要以克計算。

  啊!對啊!她在耍什麼白癡?人家傳送是近百顆的子彈,她只傳五把匕首?

  「可以殺價嗎?」扁起嘴,雖然不缺錢,但是她的錢還是花在買衣服的上面最甘願。

  「那妳自己畫吧!不難,大概花個十年就會了。」扔出放在她床邊的符紙大全,挑眉,他不做虧本生意。

  「惡魔……」心不甘情不願的拉開粉紅色的蕾絲包包,她掏出了支票本。

  聳肩,一手交錢,一手交貨,藤野武又替自己添了杯飲品,不用想,那一定又是冰涼的牛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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